2025年7月13日 星期日

帶著微笑的保險套

          

從九寨溝下來,高山症的餘威依然籠罩著我。
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腦袋昏沉,身體像是灌了鉛般沉重。
終於抵達茂縣的酒店,只想立刻倒頭大睡,將這幾日的疲憊一掃而空。
拖著幾乎散架的身軀,我走進房間,
迅速洗了個熱水澡。
溫熱的水流沖刷著身體,疲憊的肌肉似乎終於得到了一絲舒緩。}
我嘆了口氣,心想著總算能好好休息了。
整理好簡單的行李,我迫不及待地想鑽進被窩。

然而,就在我掀開被子的那一刻——我發誓,
這是生平第一次將整張床的被子徹底掀開——

一道觸目驚心的景象,像一記重錘,
狠狠地砸在我原本就脆弱的視覺神經上!

我的瞳孔瞬間放大,
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攫住,停止了跳動。
在潔白(原本以為是潔白)的床單正中央,赫然躺著一個……
一個已經被使用過的、扭曲變形的黑色保險套!

它就那樣赤裸裸地、囂張地、毫不遮掩地暴露在我的視線裡,
彷彿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天真與疲憊。

那一瞬間,我腦中轟然炸開!
不是幻覺,不是高山症引起的錯覺,這是真實存在的、令人作嘔的殘骸!
它上面甚至還殘留著可疑的、泛著微光的……液體!

空氣彷彿凝固了,我的胃部劇烈翻騰,喉嚨一陣乾澀,幾乎要吐出來。

「啊!!!!!」 一聲尖銳的、幾乎撕裂喉嚨的驚叫,
衝破了房間的寂靜,迴盪在狹小的空間裡,
連我自己都被那突如其來的音量嚇得一抖。
那不是驚訝,那是極致的
震驚、
噁心,
以及無邊無際的憤怒與恐懼交織在一起的本能反應!
我的雞皮疙瘩從腳底直竄頭頂,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,
彷彿被冰水從頭澆到腳。我幾乎是跳著後退幾步,
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牆壁,才勉強穩住身形。

「冷靜!我要冷靜!」我拼命地告訴自己,儘管身體仍在顫抖。我深吸幾口氣,拿起電話撥向前台。

「您好,請問有空的房間嗎?」我的聲音有些發抖,盡力保持鎮定。

前台小姐的語氣很客氣:「請問您要換房的原因是什麼呢?」

我感到無比尷尬,這件事簡直難以啟齒。但我必須讓他們明白嚴重性。「我…我不好啟齒。請問我這間房間在我還沒有入住前,是否是鐘點房?」我試探性地問道,希望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。

「呃,我們這裡沒有鐘點房喔,我們都是入住的房型。」前台小姐的回答讓我心頭一沉,那種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。

「那……那為何我的床上有使用過的安全套呢?!」我的聲音再也無法維持冷靜,幾乎是吼出來的,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噁心與怒火:「真的很噁心耶!」

電話那頭,前台小姐明顯愣住了,隨後傳來一聲驚呼:「啊!!全陪同志!真的很抱歉!現在全間全滿,無法換房!我現在立刻請房務人員到您的房間,整組床具立刻換掉!」

不到兩分鐘,房務人員的小妹妹就衝了進來。
她看到我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,
以及被我指著的床單中央那個令人作嘔的「證物」,
也嚇得花容失色,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。

「這樣吧!」我壓下心頭的噁心和不安,
知道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。
「小妹妹,我們一起把床單換掉吧!」

於是,原本可能需要 15 分鐘才能仔細更換的床單,
在我們兩個人手忙腳亂、近乎光速的合作下,五分鐘內便全部搞定。
新的床單鋪上了,房間似乎恢復了「正常」。

但我的心裡,依然毛毛的。
那個透明、扭曲、沾染著不明液體的東西,深深地烙印在我腦海裡。
帶著忐忑不安、無法擺脫的異樣感,
我躺上這張「新」床單的床,努力讓自己慢慢入睡。
然而,這個夜晚,茂縣的房間,成了我九寨歸來後,最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
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

誰說老了就不能燦爛

  疫情之前,我對那些所謂的「大媽」其實充滿偏見與反感。 她們總是高聲喧嘩、穿著浮誇,行為讓人難以認同。 但疫情之後,我徹底改觀了。 她們是我見過最能快速融入當地生活與文化的一群人。 沒有包袱、不怕眼光,更不在乎自己的身材。 不論在哪裡,總能看到她們穿上當地的傳統服裝,神采飛揚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