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話掛斷不到三分鐘,
一輛新的車便駛來,接上我們,並與早已在 PUB 外等候的導遊會合。
導遊為我們拉開車門,引導客人們入座,
他的語氣沒有任何高低起伏,
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,沉穩得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。
然而,
我的心臟仍在胸腔裡狂亂地跳動。
安頓好所有客人後,我幾乎是憑著本能,
一個人匆匆躲進了洗手間。
我將自己反鎖在隔間裡,
深怕任何一絲恐懼洩漏在臉上,被客人們察覺。
當只剩下我一個人,周圍一片死寂時,
那股巨大的後座力才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襲來——
我的身體開始不停地發抖,從指尖到腳趾,無法控制地顫抖,止都止不住。
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乾,
只剩下無盡的恐慌和冰冷的汗意,讓我在狹小的空間裡感到窒息。
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洗手間裡待了多久。
外面,客人和導遊的輕聲呼喚隱約傳來,我聽得到,卻無法回應。
因為我知道,
此刻只要我一開門,所有的偽裝都將土崩瓦解,我會當場「原形畢露」。
我強迫自己深呼吸,努力去控制那不受控的顫抖,在心底反覆地告訴自己
:我必須過了自己這一關,我必須將這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情緒徹底清理、
消化完畢,才能重新出來面對客人,面對我的工作。
當我終於慢慢冷靜下來,顫抖也漸漸平息後,
我才緩緩拉開門,回到座位。
桌上不是我預期的飲料,而是一杯琥珀色的酒。
導遊輕輕地將酒推到我面前,
低聲說道:「壓壓驚。慢慢告訴我發生什麼事。」
然而,那杯酒我最終並沒有喝。
我將那股壓抑在心底的恐懼與自責,透過言語緩緩傾瀉而出。
酒有喝完的時候,戲有唱完的一天。
在回房之前,導遊遞給我兩瓶酒,再次溫和而堅定地交代:「喝完再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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